时间:2019-10-30 | 栏目:业界 | 点击:次
——“如果演讲时,有人要拿水泼你,你会怎么办?”
——“他肯定没机会靠近我。如果他非要上前,我肯定把他按倒或者踢倒!”
面对“宏颜获水”的假设提问,周鸿祎回答得很是坚决。
…………
这场对话被安排在360顶层的一座花房中。最锋芒毕露的那几年,周鸿祎时常站在花园中心,眺望远方这片互联网“江湖”。
当时的他意气风发、四处树敌:脚踢百度、拳打腾讯、鄙视阿里、搅局雷军……公司上下都充斥着一股雄性激素。
人们对他的印象很是鲜明:红衣加身、怼字相伴、擅长进攻、渴望征服……360楼顶的花园就仿若互联网舞台,他站在中央,享受着战斗的快感。
时过境迁,红衣教主变得低调和谦虚了许多。
纵使花园距办公室不足百步,他也很少前来再次眺望。闲暇之余,他更愿坐在录音棚的沙发上,沉浸在西方古典乐的优雅舞曲中。
但是,这种“沉浸”不代表方向的迷失,更像是一种思维的聚焦:
近两年,360开始收缩战线,舍弃了一些零散业务,专注投入到“大安全”这一立身之本。如今的他对安全行业依旧信心满满,敢言“安全大脑全球只有两家公司能做,一家是Google,另一家就是360”。
互联网硝烟中,周鸿祎正努力从“颠覆者”变为“赋能者”,扬言“未来360只有朋友,没有对手”。
人生转型之际,新浪财经《至少一个小时》栏目对他进行了专访。
转身后的周鸿祎,将以何种姿态眺望“江湖”?面对高管离职、企业管理甚至退休等尖锐问题,他又将如何回应?
“我这人真实,有口无心”
2010年,360与腾讯爆发“3Q大战”。双方一度对簿公堂,耗时4年方尘埃落定,这被誉为互联网史上最为激烈的对决。过眼云烟,曾经水火不容的掌门人,相逢一笑泯了恩仇。
现在,马化腾活跃在朋友圈中,周鸿祎偶尔也会“点赞”认可。
“我这人不记仇,对马化腾也不记仇。有人可能这辈子都有槛过不去,但我觉得这没什么。点赞可能是发自内心的,认为‘他说的是对的’”。
周鸿祎:我对马化腾不记仇
在周鸿祎看来,自己是一个相当率真的人,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,远没有外界评价的那般“妖魔化”。
“确实,我有时说话不好听,劈头盖脸把你骂了一顿,但明天就没事了。了解我的员工反而不害怕我,因为他知道我这人有口无心。从做人的角度来看,大家会觉得跟我打交道不用太设防,我会简单明了;但是从管理公司的角度,我就显得比较幼稚,比如说不太容易处理好人际关系,有时对你好得不得了,有时又懒得理你了,别人说点废话我可能就火了,就要拍桌子……可能是缺乏沉稳吧”。
他坦言,自己很羡慕那些“城府很深”的老板们,“我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,但是真是很难做到”。
“我是在有意换高管”
自360借壳回A后,管理层持续动荡,核心高管纷纷离职被人诟病。
“确实有人拿高管来说事儿,但这些人完全不了解企业运作”,周鸿祎解释说,他与高管之间是相互成就,“他们方方面面成就了自己,做了很多事,赚到了钱,同时也帮了我很多”。
“最近我是有意识地把高管换了”,他表示,在360工作压力很大,有些老高管“确实干不动了,上有老下有小,该告一段落吧”。
“只有像我这种比较理想主义者,挣不挣钱没啥。对我来说,还是在于做事和战斗,我还是需要战斗,只不过战斗不见得天天去怼同行,天天跟别人骂,那是年轻的时候,不成熟干的事。我现在想代表国家,抵御国外网军的攻击,这不是很牛嘛?中国能干这样事的人也没几个人!”
在他眼中,企业是“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”,最关键要看文化精神有没有传承下来。在今年8月的ISC大会上,他动用了一批年轻的新人,“他们做得还不错,我认为这就说明传承的成功吧”。
“很多人走在前面,我需要补课”
作为创业者,周鸿祎显得足够勤奋,带领360闷头狂奔了十余年。
回首过往,他感慨道:“自己做企业做了这么多年,越来越感觉不容易,做很多东西知易行难。每个企业家能够把企业做到一定高度,一定有他的优点,无论是马云的阿里巴巴,还是马化腾的微信,还有王兴等人,都是学习的榜样,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”。
他以“全员信”举例,有时需要通过全员信去传播文化,凝聚员工。当企业有几百人时,这种方式可能会产生效果,但当扩大至成千上万人时,全员信的效果甚微,“我就开始思考马云如何做文化,华为如何做文化,我逐渐发现,确实有很多人走在了前面,我现在需要补这些课!”
“不仅缺二号位,也缺一号位”
除了企业传承,周鸿祎近期还在思考一个问题:如何培养更多CEO,而不是更多总裁。
“现在我不仅缺二号位,我也缺一号位”,他说,“每个业务要找到合适的二号位执行人,还要找到有思路的一号位,并不断将这个业务推动,那几条业务才能全面发展。所以我现在把业务拆分了,比如金融拆分到美国上市,我一直在培养金融的一号位”。
周鸿祎认为,未来公司想要发展壮大,需要有多个合伙人携手合作。
近两年,他在360内部探索出一种新模式——合伙人文化。“现在很多业务,我鼓励去成立一个七八人组成的编委会,有一个轮值组长,每个人都有机会做到一号位上,去感受决策者的压力,我要求都要参与决策,要有集体的讨论”,这种“合伙人文化”的优势在于,众人均有参与感,培养做策略的能力,同时排除了“打酱油”的可能性。
“实际上,我自己都在反思,原来360的事都是我拿主意,他们只是执行,时间久了,执行力很强,但是在策略上会弱一些”。
“我从来不会因生意感到失败”
2018年3月,就在360上市满月的那天,周鸿祎突然发了一条朋友圈:“我的人生竟然如此失败,没有任何意义”。
有人联想到当时“CDR试点意见”的正式出台,猜测因“360回归A股没有赶上好时候”而郁闷。
采访中,周鸿祎对这件事又作了详细阐述:“我从来不会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觉得失败,生意上我怎么都不算失败的!”
他回忆,当时孩子在新加坡念书,两人很少见面,“一个月只能有几天见面,小孩就跟我有距离感,我会觉得挣了再多的钱,孩子的关系疏远了,这才是失败的。生意上赔多少钱那都能挣回来,那不叫失败”。
“我在生意上经历了很多事情,都击败不了我。即便我今天的公司没有了,我可能还能白手起家,即便我不做这个企业了,我也能成为中国很优秀的投资人!”
周鸿祎会退休吗?
面对提问,周鸿祎放下手中的酒杯,思考许久后答道:如果退休意味着什么都不做,那我可能永远不会退休。
他的目标相对清晰:要给公司的股东以及员工一个交代;要把管理团队搭建完善并带到一定高度;要搭建好网络战略雷达防御;要开展一些新业务并找到合适的一号位……
“如果他们都能够成长起来,那我就只做一个董事长,那可能就算退休了吧”。